「我们拍张合影吧。」

一个周末的夜晚，我和同事在大雨中把采访对象送回酒店，说再见的时候，她喊住了我们。

于是，我们留下了一张，至今仍让我备受鼓舞的照片。

我许久没有做过这样让人充满希望的采访了。往地铁站走去时，我和同事念叨，雨真的好大，鞋子都湿透了，但是好开心。

Pocket Sun ，也可以叫她孙伊晴，此刻距离她成立一家风投公司，已经过去 7 年了。

早在 23 岁，还是一个创新与创业专业研究生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在投资领域，男性投资人占比 90%；所有风险投资的资金，只有 2% 左右的投资会去到女性创业者手里。

她邀请了另一个女生，一起成立了一家 VC （风投）公司。没有资金，没有人脉，没有资源，一无所有地开始。

她决定，既然没有人愿意投资女人，那她就去做这个人。

到现在，她的公司 SoGal 融资过亿，已经投资超过 45 个初创公司，有两家成长为估值超过 10 亿美金的独角兽企业。

在 Pocket 的故事里，有许多关键句。

一个打碎国产剧「大女主」的言情想象，不需要男主开金手指的女老板。

一个最多创业者怀孕的投资机构。

以及，在聚会里，不同的创业者站到人前，略带哽咽地说「在我都不相信自己的时候，她选择相信了我」。

是的，在一个商业世界里，她成功建立起了 SisterHoo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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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cket 出生在一个山东家族里，男人喝酒坐主桌，女人小孩坐一桌。她作为女孩，没有上坟的资格，不能上族谱。

「当然很生气，但又觉得很好笑，可能是因为没有触到我的核心利益（上学），所以很难觉得这是一种歧视。」

上大学之前，她都是家里的独生女，所有的教育资源统统放到了她的身上。以至于她很难感受到那种，随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厌女结构的存在。

她深深记得自己三年级的时候，看了一本名为《国画》的官场小说，代入了主角的男性视角，去观看女人的身体，描述她们的胸部，那种物化的语言自然而言地被她习得。

有一天看到妈妈的裤子上沾了月经血，她立刻脱口而出：「妈妈你不检点。」

「现在想来真的很想抽自己」，Pocket 扶额感叹。

18 岁的时候，Pocket 第一次出国留学。

她的大学是一个偏向文理学院的学校，前来读书的女生尤其多。整个大学生涯里乃至毕业后前几份工作期间，她都觉得女人挺多的。

直到读研时，她换了一所学校，在洛杉矶的南加大读了创新与创业专业。在这里，除了少数族裔和国际学生的身份外，她第一次注意到了女性的稀少。

课堂上，老师们会经常邀请许多创业者来开讲座。

嘉宾们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令让她心潮澎湃，但是听多了，她突然产生了一个问题：怎么都是白人男性，女人去哪了？

她当时上了一个风险投资的课程，课时为 16 个周，教授展示教学大纲的时候，说每周都会找一个商业届的 CEO 或者 VC 投资人来班上做分享。她看过去，16 个嘉宾都是白人男性。

Pocket 忍不住举手：「老师，有女性嘉宾吗？」

「我已经尽力了，你知道的，本来就没几个女人创业做风投。」

Pocket 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女性身份是一种「少数」。

也是在那时候，她接触到来自国内的一个女性创业的组织，原来创业还可以以性别作为视角。

她主动申请加入进去。但很快，她发现彼此的理念是完全不同的，对方在做的事情，更多像是把女性创业者打造成一个漂亮的景观，举办诸如假面舞会这样的活动，邀请许多男性投资人来看。女性成为一个卖点，而不是具有商业潜力的投资对象。

她们很快分道扬镳，但以「女性创业者」作为一种了解世界的角度，依然给她带来了巨大启发。

Pocket 记得，在课堂里，老师会给学生讲创业精神，那就是相信自己的痛点也许就是许多人的痛点。试着自己去解决它，而不是等待或者是提问「谁可以帮我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她开始举办专门给女性创业者的大小活动。

由于没有赞助，没有茶歇提供，她就每天到学校周边的一些店铺，逢人就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学校分享一下自己的创业经历。」

也许是因为这些咖啡店蛋糕店老板没有被邀请过，或者是对「女性创业者」这个标签感到新奇，她们都来了，顺便带上自己的产品来宣传，这样吃的喝的就有了。

听到自己喜欢的创业者，她就会忍不住想，「如果更多的女性听到这种故事，会不会因此发现，自己不是一毕业就要去做老师，去银行，去结婚。是不是也可以想象创业，加入一个创业公司，做一些不那么传统的事情。我真的非常想把这些故事都带给她们。」

Pocket 决定做一个更大的项目，举办一场超过 500 人的峰会。把这个项目上报时，教授拒绝帮助她，他们说：「不可能办到的。」

带着这种不被支持、没人帮助的心情，她花了两个半月，去创业活动的现场亲自邀请别人，在学校张贴海报，拉着不认识的人喊「我想要在我的学校给女生们办一个创业者的峰会，邀请你们来。」

「最终的成功，是用很笨的办法，就是人传人。」

最后，她自己都没想到，居然来了 60 个嘉宾，只得分成 5 个场地去开这个峰会。

作为组织者上台的时候，她想起那个大学时连在班里做 presentation 都会害怕到躲起来哭的自己，笑道：「别人说你干不了一件事情的时候，不是因为你干不了，是他们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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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cket 请求来的嘉宾们，一定不要说得太晦涩，就当成一场友好的姐妹聚会，这些年轻的女孩们也许对创业还不了解，但她希望这些分享可以为女生们提供一种「我也可以做老板」的野心。

那场峰会上获得全场欢呼的创业公司，是「ManServants」，一家为女性的婚前派对、失恋、参加活动等场景提供陪伴服务的公司，旨在反抗一些公司习惯以男凝视角，只会推出充满色情意味的「脱衣猛男」服务。公司的官网写着：「我们的专有培训由女性开发，包括女性心理学和骑士精神准则，以教育男性了解女性真正想要什么。」

那天，很多人跑来和她说，「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早点有就好了。」甚至有人因为看到这个消息，特地从其他州搭飞机过来。

也是从这个峰会开始，她把自己创立的社群命名为SoGal，是自创的一个词，把南加州 SoCal 和女性 Gal 合为一体。

从意识到课堂上没有女性分享嘉宾时，她就很想要拥有一个在创业领域，可以让她产生归属感的组织。而现在，这个组织由她建立了。

她的目标也从想要把女人聚在一起，走入下一个阶段——想帮她们找到创业资金。

在了解风险投资的过程中，Pocket 得知，每年只有大约 2% 的资金投给了女性创业者，而涉足风投行业，成为决策者的女性只占 10% ，这让她感到震惊。

刚办完峰会不久，她就在 Facebook 上面看到了一则招生启事，一个著名的创业孵化器机构与斯坦福合作了一个风险投资的高管项目。

很明显，招生对象是风投行业的高管们，而不是她。她没有任何投资经验，也没有相关从业经验，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生。

但这时候的 Pocket ，已经逐渐有了一些性别意识。心想：「好像男生们想要什么都会去争取，女生却总是思前想后担心自己配不上。我干嘛不去试一下，大不了被拒绝嘛。」

当时，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一个女性，她发现报名者全是男性。为了鼓励更多女生参与，她设立了奖学金，女性只要能成功被录取，只收取一半的学费。

半价的消息给了 Pocket 一个信号：还有人在关注女性风投人比例。

Pocket 大笑起来，「她是想招女性的，而我是女的。」

「我就去申请了，他们给我电话面试，问我为什么对这个事情感兴趣。我说我没有任何的投资经验，但是我现在在做一个女性创业者的社群，人数也挺多的，我知道她们拿不到钱，我很想让她们拿到钱，但我不知道怎么做，很想来学习。」

她坐在咖啡厅里，把当年对面试官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眼眶一湿。

在课堂上，她提出了自己困惑已久的问题，为什么大家不愿意把钱给女性企业家？为什么女性投资人也那么少？

一位资深投资人回答了她。过去 20 年， VC 这个行业的人群结构都没有发生什么改变，顶多是从想招哈佛的 MBA ，变成了更想招亚马逊的头几号员工而已，但他们都是白人男性。

这个社会未来五年、十年会出现什么品牌，大家使用什么软件，一定程度上都和风投有关系。虽然风投总在投创新的东西，但风投本身，是一个变化非常缓慢的行业。

「如果你想要做什么事，希望这个行业有什么改变，你得自己去做。你指望它为你改变，只能说，祝你好运，再等 20 年都等不来。」

对那时的 Pocket 来说，自己当个实习生别人都不一定要，而想要了解风投行业，无非是想要发挥自己擅长社交的优势，去认识一些 VC 机构，把自己社群里的项目推给别人。

嘉宾的话给了她当头一棒。「他这么说，就让我觉得，我靠！难道我自己去开公司吗？」

她决定试试，那时候她只有 23 岁，和班里另一个 26 岁的女孩，她们试着创立属于自己的 VC 基金。

但她还不敢公开融资，不敢告诉别人自己要创立 VC 基金，她觉得自己既没有经验，也没有投资资历，更没有现成的行业人脉。

「我记得一次去拜访一个男性 VC ，本来是寻求建议的会面，结果变成了他反复质疑我的资历，以及，我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做这件事。会开完，我走出他巨大的办公室，在路边大哭了一场。想着，可能我真的做不了这个。」

带着这份不那么确定的决心，她和合伙人在领英开了博客，以写博客为由，四处去采访女性 VC ，通过采访问了很多自己想问的问题。怎么成立一家 VC 公司，公司要设在哪里，她们怎么搞基金的设计，分红要怎么分，怎么去找投资人。

依靠于实际采访和网络寻找资料，看谁会就找谁问，最后成立了自己的 SoGal 机构。

2016 年的时候，她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个贵人，一位福布斯的女性编辑将她推选为年度Forbes 30 Under 30 封面人物。（杂志旨在以“改变世界的潜力”为标准，选出30岁以下各领域具有创新精神和领导力的杰出青年）

有了福布斯的信誉背书，让初出茅庐的 Pocket 获得了更多被看见的机会。

2017 年初，她正式启动了 SoGal 的第一支基金，目标融资金额是 1500 万美金。融资时，她希望女性投资人可以占到大多数。

「我们面前有三个难题。第一，女性很少会被邀请参与投资，说服女性去做投资人是很难的。第二，女性 VC 人数很少，她们管理的资金也很少。第三，女性创业者不被看好。」

她不得不从头开始去进行市场教育工作，到处演讲，上杂志，去和别人解释为什么投资女性创业者是一个巨大的「蓝海」。

在 SoGal 第一支基金的 98 个投资人里，有人是在机场拿到了一本以 Pocket 作为封面的杂志，看到她的故事，就给她发了消息。

有的女性，是直接在 google 上搜索「女性创业者基金」，最后找上门来把钱投给 SoGal 。

成立 SoGal 基金并为此奔走融资时，Pocket 对于女性的认知进入了下一个层面。

从「女人怎么这么少」，到「为什么女人总是不被看好」。

因为她想要投资的公司，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风口，和白男投资人聊天时，对方显然很怀疑「女性视角」的需求。最常用的拒绝手法，就是「我回去问问我老婆需不需要。」

「我很想告诉她们，这家公司的目标用户也可能不是你老婆。」

又或者是，对方会告诉她「我之前投过三个女创业者，结果都一般，所以我不投女创业者了。」

每次回想起这些荒谬的逻辑，Pocket 都会忍不住翻白眼。

「我从来没听过有投资人说，因为投过三个男创业者没成功，就决定再也不投男性了。」

她也遭遇了重大挫折。一家公司原本答应投下 1000 万美金，但拖了大半年后什么也没有，还打电话威胁 Pocket 不许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将让她们在风投界再也拿不到一分钱。

她最后只拿到了一块钱，是在拖了很久也不打款时，对方说「我先打一块钱的定金看看你能不能收到」。

许多原本在进行的计划被迫打乱，Pocket 在不断地受挫中，去接受了心理咨询。

「我拿到了 98 个 Yes ，但同时你也可以想象，我拿到了比这更多的 No。」

一直以来，去融资的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己是伸手要钱，觉得钱不属于自己，万一把别人的钱搞砸了怎么办？

她想起小时候过年拿到了压岁钱，结果弄丢了，爸妈会表现得不高兴。「让我觉得好像钱是一种很稀缺，很容易失去的东西，失去了会很难受。」

「女孩子怎么花钱就像怎么穿衣服一样，是受到限制和规训的。在那种情况下成长，很难让一个女生长大了相信自己，我融个 1 亿 2 亿的没有问题，我融资来做自己的公司没问题。」

在咨询师的帮助下，她得以建立起自己对这份工作的确信感。

首先，这个投资方向是有前景的，因为天使轮就是低买高卖。女性成为创业者本就是克服了无数艰难，她们可以看见市场的空缺部分，且因为不被看好，她们更擅长利用一切资源，花小钱办大事。

其次，我们吸引的投资人都是跟我们比较价值观一致的，不管是环境保护，还是性别平等方向的投资，大家会看到这件事情本身的价值，而不仅仅是可以赚多少钱。

第三， VC本来就是很小的一个资产的类别，一个人有 100 块钱，可能只会花 5 块钱 10 块钱投VC，就算没有盈利，也不会毁掉投资人的生活。

「想通这些后，我反而觉得，不是谁都值得让我为 Ta 赚钱。」

决定投资的时候，创始人是她最关心的部分。「产品会变，但是创始人的作风，才是一家公司的灵魂和良心。」

「我想要投的是那种即使变成估值10亿美金以上的独角兽，也会给世界带来正向改变的公司。」

比如乳腺癌术后内衣的设计、女性慢性病的治疗。以医疗行业举例，之前无论是药物临床试验还是医学研究，都是以白人壮年男性身体为绝对主体，我们对女性身体的研究是非常缺乏的。

她投了一家做卫生巾和卫生棉条的公司，「那是一个性别认同非常友好的公司。它不会宣称只是服务女性，而是服务任何一个来月经的人。」

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会在路上随机问路人，「你来月经吗？」然后给大家发卫生棉条。她还会在自己的Tik Tok上展示真实的经血和换棉条的教学，分享月经那些难以启齿的瞬间，比如没有垃圾桶的卫生间；会给顾客返还政府强制征收的棉条税，关心飞机上是否提供经期用品，也主张女性有堕胎权。

像这样真正「引领时代」的人，是 Pocket 感兴趣的。

7 年来投下的女性创业者中，已经有两家从种子阶段，成长为估值过 10 亿美元的独角兽公司，还有一家在美国筹备上市。

两年前， 一家大厂发生了恶劣的性侵事件，但公司并没有作为， 使得受害者求助无门。

Pocket 在小红书率先发声。

「作为投资人，我们必须利用自己的位置，创造一个更友好更平等的未来。我们得从一开始就在意这些事情。

你投资的公司， 是否有反性骚扰机制，有效吗？是否有过骚扰的报告和投诉，怎么解决的？」

她很在意自己要投资的公司， 是只崇尚狼性文化，还是愿意给到员工充分的关怀。

比如，在选择投资一个创业者之前， 可以通过instagram、领英、glassdoor等平台去了解公司和创始人的行事作风。

在她投资的公司里， 也会有创业者主动询间她： 「我的公司现在要制定产假政策，你能帮我介绍一些别的 CEO， 让我和她交流一下，怎么做会更友好一些吗?」

这个世界有越来越多女 CEO ，就一定能促进性别平等吗？Pocket 有时候也会怀疑。

因为职业属性，她在各种工作场合遇到的女性，大多属于精英阶层。很多女性创业者也未必具有性别或弱者视角，因为条件优渥，她们得到更多资源，有机会选择各种生活的可能。

等到她们成功后，也会用低廉的价格雇来一个菲佣，将本不单属于女人的「家务」和「育儿」负担转移给另一个女人。

一些时候，部分精英女性是不能共情底层女性的，她们不觉得这个社会有给女人带来限制。

「每当想起这些，就会觉得我做的事情好像也不能改变什么。」

这种自我反思，也会延续到她和家人相处。

自从开始创业后，她和爸爸变得比以前更加亲密，爸爸更理解她，更能和她聊到一块去，而妈妈的重心都在忙着管弟弟。

「作为一个女权主义者，我是很内疚的。爸爸比较有趣，跟我聊得来，那是因为他能在外面玩，在外面出差工作，他比较自由，不用管家里的琐事，他有机会去见世面。妈妈和我没那么聊得来，可能是因为她放了太多心力在家庭上，那是她被剥削的一部分。」

虽然偶尔会自我怀疑，但听到自己给别人带来的改变，她还是会感到好值得，应当要继续做下去。

有一个创业者和 Pocket 说「在我没有相信我自己的时候，你们非常坚持地相信我，把我从悬崖边上救回来了。」

这个 CEO ，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她的供应商工厂在战争中被炸毁，而自己手下的三位男高管正在盘算着把她踢出局。

在经历了一年的「你无法经营好这个公司」的 PUA 后，她的自信已经被消耗殆尽。高管们不让她插手公司业务，跑去董事会传播她的谣言。

等到 Pocket 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需要开董事会表决对方去留的时间了，Pocket 的合伙人紧急飞往董事会现场。

「男高管他们做的 Presentation，一看就是从咨询公司或者商学院拿来的管理框架，然后往上套公式。侃侃而谈哪里该裁员，哪些地方该减少支出，却完全不考虑公司这个阶段的实际情况。

但是这位女CEO，虽然已经被搞得精疲力尽和自我怀疑，她还是在董事会上作出了详尽的报告，她清楚这个公司的价值在哪里。生产的机器如何优化、原料如何稳定供应，品牌要做到哪些服务来让消费者体验更好；如果这个公司真的没有了她，未来怎么做才能维持它的运转。」

「谁是花架子，谁真正了解公司的每一个环节，是很一目了然的。」

那时候，公司正处在破产边缘。但董事会里最大的投资人依然表示，增加投资的前提是女 CEO 离开这家公司。

Pocket 和合伙人认为这个公司潜力依然非常大，且相信这位女性是这个阶段最适合做 CEO 的人选。她们跟那家大基金公平竞争，要留下女CEO，让白男高管们出局。

最终，SoGal 赢得了大多数其他投资人的支持，还把大基金从董事会踢走了。

Pocket 让我们得以想象，当一个女人得以上牌桌，手握决定权的时候，她会让谁受益。

一年过去，这家岌岌可危的公司不仅转危为安，还收益颇好。

她说：「我很喜欢看到我的小宇宙里面的人，她们之间会产生什么样的连接。一个创始人即将去参加《Shark Tank创投赢家》节目，来为自己的公司吸引投资。另一家公司创始人已经上过节目，就毫无保留的分享自己的经验，帮助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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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cket 最终决定和自己和解。这个社会有太多问题，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发挥特长：帮各个领域的女性投资，创业，赚钱，升职。

不久前，她就教了一个朋友如何肯定自己的商业价值。

她和朋友一起接到一个广告需求。

当她得知对方打算报的价格时，跑去找朋友说：「你得按这个的三倍报价。你不要以为自己的成本只是在电脑面前敲敲键盘。你的房租，水电，交通、电脑，这些都是成本。你的知识积累，你的学历，你的影响力和社群，这些都是你能提供的价值。」

尽管广告方最后选择了朋友，但比起「竞争对手」，她更在意的是「不错，她提价了」。

而现在，这位朋友也成了她的投资人。

分别时，她仍不忘提醒我，要敢于提加薪。老板开一家公司的成本是很多的，一个员工要加点薪水在其中占比没那么高。拿到一个满意的薪水，才能死心塌地地工作，这对于公司与员工来说，是双赢的。

让女人肯定自己的价值是艰难的，但她会不停地去 push 身边的女生们。

隔几个月，她就会去问「你上次说的加薪/升职，提了吗？」「我刚认识一个人，感觉可以对你有帮助，要不要介绍给你？」

而现在，Pocket 已经启动了SoGal 第二支基金。这位融资几个亿的女投资人，用跑赢了美国 VC 行业内 95% 的基金表现证明，投资女性不仅是对的，还很赚钱。

我也在这场谈话里，忍不住想，得赶紧赚钱成为她的投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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