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摄影师一行人在山西省稷王山区采风,发现一个小山村,黄土风格的建筑形式非常的传统,满村子放满了削过皮的柿子,把这里的秋天装扮得特别美丽,给人一种农耕净土的印象,沿着阶梯式的巷道一直朝上走去,忽然看到了一座大院有点特别,其建筑面积大大超出我们的想象,定睛观察如同两个院子组成,青砖建成的窑洞已经变成黄土颜色,顶上一排花墙装饰豪华大气,古朴风格透出年代感,大院中晾晒着玉米和柿子,一位老人坐在下边淘麦子,悠闲自在,感觉这里一定有故事,随后大家便走进了老人的家。
大爷姓史,今年78岁,一头苍白的头发下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但让人感觉还是很有气质,一双粗糙的大手在小小的麦粒中不停地跳跃,挑拣杂质动作异常灵巧,几声快门响过老人抬起了头,“你们是哪里的?是不是来拍柿子啊?今年我家加工的柿饼少了,孩子们不让我干了,星期天放假无事淘些麦子准备磨面吃。”一番话既是问候也算是自我介绍,看来善良的老人很坦诚,简单的话语中透出浓浓的乡情。
和善的史大爷交流起来相当的顺利,大家便从他家的院子聊了起来,大爷介绍说自家的院子外观很大,占地面积足足有1亩多,窑洞9孔,其实是两个院子组成,北边的院子以前是自家的老院子,南边是买下本家叔叔的,所以大院不是很整齐,说起这个事情自己现在还是有点如同面对“鸡肋”的感觉。20年前堂叔家搬迁到了村口的新院子里去了,自己有2个儿子按照农村人的老思想就打算买下他家的院子,将来留给2个孩子一家一个,堂叔原本要价1000元听说自己要买就收了700元,这也算是“捡漏价”,如今两个儿子都在外省工作,两家人在大城市都有了“窝”,以后也就都不会回来了,两个院子在自己百年之后也许就会废弃,前几年自己推到了横在中间的院墙,把两个院子便成了一个大院,这便有了现在的规模。
我们看到了大爷老院子窑洞外墙上的青砖造型,下边是斗拱上边有飞檐,这在当地民居中很少见到,老人介绍说老院子具体有多少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记事起就有这个院子,是那一辈人所建也无从说起,当地农村的民居建筑形式都是窑洞,一般人在窑外贴上一层青砖固定黄土层,像自家这样讲究的确实很少见到,如果在先前就可以用豪华大气上档次来形容,祖上当年肯定也是一方的能人,否则难有此等规模。
接下来我们和老人拉呱起了他的家庭,大爷说两个儿子一个在外当干部,一个在外做生意,虽职业不同都是为国家服务,到了现在的年纪他们个个事业有成,还有一个闺女在县城教书,老伴以前也是个退休教师,现在跟着女儿一边带外孙一边给学校当后勤人员,自己属于半工半农,一边要种家里的庄稼还兼任着学校的保安员。说完大爷将我们带进了他住的窑洞里,里边的结构也超出我们的预料,原本以为是大众化的黄土窑洞,映入眼帘的却是窑中套窑的青砖结构,看来大爷家以前也是相当殷实或者叫做富有。
摄影师在院子上方的时候就留意到了院中西侧的那个古色古香香的青砖小门楼,它端居在院子的中间部分,看上去非常别致,史大爷说小门楼以前就是他家的,这就是当地农村以前的老式门楼造型,现在村子里几乎找不到第二个了,以前从门楼出来只有窄窄的一条巷道,就是从堂叔家的院墙下走出,出入相当不便,这也是他后来买下堂叔家院子的另一个原因,两家变一家后,小门楼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有人建议他拆掉,可是自己总觉得这是先人们留下的记忆,自己从下边走过了大半辈子总有些不忍,再后来村子里有收古货的人看上了,想整体迁走到几十里外的景区,当时出价都到了3万元,他说30万都不卖,祖宗留下的东西要完整传承下去,再怎么样也不能卖了它。为了保护好它我索性在后边临时搭建了一个小房子,一来自己能放点杂物,二来可以给小门楼起到支撑作用,算是保护性的建筑。
仔细观察这个砖门楼,整体都是青砖结构,上方流传着当地民居风格,粗犷的砖雕大气古拙,层层青砖变化花样叠压出各种造型,尽显能工巧匠的聪明才智,折射出先辈人简单自然的生活追求。我们注意到了上边的门楣隐约是“团结”二字,大爷说记得以前是几个砖雕的大字,可能是上个世纪被毁掉了,父亲当年紧追形势做了这样的改造处理。
大叔现在住在堂叔家的窑洞里,里边延续了以前的建筑模式,一间大窑洞套了一孔窑洞,外窑是客厅,侧窑是卧室,里边所有的生活设施均保留了以前的模样,火炕水缸面翁和旧家具都是上个世纪80年代以前的风格。他说现在虽然在学校当保安,可是住不惯儿子很早以前在县城买下的楼房,每每到了周日学生放假,他都要回到老家住上几天,然后上班再住在县城。
大爷的老家现在有6孔窑洞,里边已经改造成了现代风格,木门已经换成了铝合金,里边用仿瓷进行了装潢,拆了土炕改成了铁床,因为这里长期不住人,也就成了他放东西的地方了。
史大爷家里现今还有10多亩的山地,以前种着柿子,苹果还有庄稼,他说去年自己一个本家弟弟患病去世了,孩子们也很担心他的身体,都反对他在继续种庄稼,尽管自己觉得身体还行,可是毕竟一人难以对抗整个家庭成员的反对,最后还是无奈地接受了大家的意见,只留下几亩口粮田,其余的地都承包了出去,就说今年加工柿饼只有以前的10分之一,往年自家的柿饼能卖两三万块钱呢,今年只好加工一些够自己吃就行了,想一想孩子们也是为自己好,少干点活孩子们也没有担心。可是活能少干这生活方式极难改变,到了城里吃不惯买来的面粉,所以还是常常回家淘洗麦子自个磨面,带到城里和女儿一家吃,农家的面吃着放心,肚子也舒服。
史大爷有个有文化的人,他说自己是以前的老高中生,小时候学习成绩很好,因为家庭原因,当年自己也没有考大学,甚至后来还放弃了教学和参加工作的机会,否则现在应该是个退休人员,当年家里人口多离不开,所以只有老伴走了出去当了人民教师,自己在农村当了一辈子农民,文化用在了给村民服务上,当了几十年的会计,算算写写替集体当家。现在社会好,自己也算赶上了好时代,老年生活觉得很满意,孩子们有出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回报,这大大的院子原本是两个院子要留给儿子们的,现在看来多数是用不上了,以后就顺其自然吧,没想到社会发展这么快,原本“捡漏”如今看来是“失算”,说完自己哈哈的笑了。
告别史大爷我们重新站在了院子上面,看着他悠悠然的坐在1亩多大的院子中间淘着小麦,我们似乎看到了先民们曾经的农耕生活状态,也似乎看到了史大爷一生的故事演义。当今的中国农村正在经历翻天覆地的变迁,像这样的小山村在不久的将来也许会消失,在黄土塬上留下的是一辈辈人曾经的生活故事,新建起一个个美丽的村庄当是另一番新景象。【想看到更多的百姓故事请点击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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